中共温州市委统战部课题组
作为我国非公有制经济发源地之一的温州，非公有制经济起点早，发展快，量大面广，在温州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与30年改革开放相伴随，温州形成了享誉国内外的私营企业家群体——非公有制经济人士队伍。他们为国家、社会、个人创造了巨大财富，也为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作出了巨大贡献。近年来，随着国内外经济环境的变化，非公有制企业发展面临着巨大的压力。面对这些压力，在旧发展模式中成长起来的非公有制经济人士能否应对，并变压力为动力、变挑战为机遇，不仅是企业家关心的事，更是各级党委政府乃至社会各界关心的大事。
非公经济人士能否实现企业转型、保持持续发展，关键是看其能否走科学发展之路。因此，如何科学引导非公有制企业和非公经济人士走科学发展之路已成为摆在各级党委和政府有关部门面前的重大理论与现实问题。为此，温州市委统战部成立了调研课题组，以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充分的温州为范例，开展深度调研。课题组通过召开座谈会、走访企业、调查问卷等方式，深入各县(市、区)工商联、市属行业商会(协会)和会员企业、基层商会、中介机构、相关政府部门进行调研。本次调研的企业80.12%集中在制造业；这些被考查企业成立时间一般较长，成立于80年代及之前的占50.31%,90年代的占42.86%；企业都具备一定规模和实力，年产值在500万以上的占82.99%，其中年产值在5000万元以上的占43.86%；亿元以上的占31.68%；2007年度企业员工在100—500人的占45.34%，500人以上的占34%。数据显示，接受本次调研的企业在温州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是温州创造财富、提供就业岗位，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平稳健康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时代呼唤：科学发展之路对非公企业和非公经济人士的素质要求
胡锦涛同志在“十七大”报告中指出，“科学发展观，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毫无疑问，科学发展观顺应了时代要求，同时对新形式下的企业发展及企业家素质提出了新的要求。(一)科学发展观对非公有制企业的发展诉求
科学发展观对企业的要求不外乎两大方面：即企业发展的可持续和企业应该担当的社会责任。
1.科学发展观视野下的非公有制企业发展突出表现为其发展的可持续。
非公有制企业发展的可持续是指企业在达到一定规模基础上继续成长和发展的过程，这一过程既是量的扩张，更是质的飞跃。其主要特征有：(1)企业寿命的持久性。这是企业持续发展的前提，企业要持续发展，首先需要有较长的存活期。(2)稳定性。这是一个企业达到持续发展的基础，没有稳定也就没有企业的持续发展。企业在经营和发展过程中，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外部和内部环境变故，如果不能自如应对，必将造成企业内部的震荡，从而影响企业稳定，甚至导致企业破产。(3)成长或发展性。即企业在保持存活的前提下，使自己在规模、技术水平和竞争实力等方面不断提升、跨越。
企业的持续发展和企业的科学发展相辅相成。首先，持续发展是科学发展的前提和基础，只有在持续发展的基础上，才能寻求科学发展；其次，科学发展是持续发展的保证。在国内、国际两个市场竞争日趋激烈、国际经济环境不断恶化、资源严重短缺、企业成本不断走高、国家宏观调控不断加强的发展时期，一个企业如果墨守成规，不寻求科学发展，恐怕很难寻求持续发展。从这一意义上说，持续发展和科学发展是同一问题的两种不同诠释。在科学发展观的视野下，企业要在复杂的市场竞争中保持发展的持续性，必须借助于企业的应变能力、战略决策能力、组织经营能力和市场竞争能力等四种能力。这四种能力无论哪种能力的获得，都离不开企业的内源性条件，如制度安排，治理方式，企业家素质和能力，人才资源，企业的创新能力，企业文化建设等。这些内源性条件的获取和形成，正是企业摆脱旧的发展模式，走向科学发展之路的不可或缺的条件。
2.科学发展观对非公有制企业的社会责任诉求
科学发展观的核心是以人为本。以人为本，就是要把满足人的全面发展需求和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根本出发点和落脚点。非公有制企业作为社会物质和精神产品的主要制造者，理所应当地承当着重要的社会责任：(1)对企业内部员工的责任。即处理好企业内部的劳资关系，这是企业应当承担的重要社会责任之一。(2)对消费者的责任。消费者是企业产品和服务的接受者和使用者，其生活品质的高低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企业所提供的产品和服务的品种、质量及价格等因素。消费者的分散性、求偿能力的局限性，以及现代科技的发达所导致的产品缺陷的隐蔽性，使得消费者在客观上处于一种社会弱者的地位。因此，企业对消费者的责任是社会责任的一项重要内容。同样，企业对消费者责任的承担反过来会提升企业的美誉度和产品竞争力，从而促进企业的健康发展。(3)对环境、资源的保护与合理利用的责任。这是企业对环境和资源所有现实和潜在的受益人所负担的一项责任。环境、资源的保护与合理利用不仅关系到当代人的切身利益，而且事关子孙后代的生存和发展，是实现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前提和关键。(4)对促进社会发展的责任。全面发展包含着经济发展，也包含社会发展；既包括物质文明建设，也包括政治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促进全面发展，要正确处理经济发展和社会发展的关系。这就要求企业在遵纪守法、照章纳税的同时，承担诸如社区建设、公共服务、净化社会风气等方面的责任。
(二)科学发展观对非公经济人士的要求
企业家是企业的灵魂，企业走科学发展之路归根结底是要求企业家具备走科学发展之路的条件和素质：
1.企业家的胸怀。科学发展观要求现代企业家要具备：(1)以天下苍生为念，有“铁肩担道义”的情怀。对消费者负责、对社会负责，实际上也是对企业和企业家自己负责，此次三鹿婴幼儿奶粉事件就是铁的例证。从科学发展的视角看，对消费者、对社会的这份责任表现为从最基本的守法、照章纳税、节能环保到高层次的参与慈善事业、服务社会、回报社会等。企业家的这种情怀所产生的诚信效应和企业美誉度是昂贵的商业广告所不能比拟的。(2)胸怀大志的企业家精神。赚钱是企业家的天职，但为了赚钱而赚钱不是一个真正的企业家。一个胸怀大志的企业家应该把企业发展作为自己的事业和使命，努力使企业做大做强，他们已经超越了一般的生意人，不再因为眼前的获利而迷失方向，而是矢志于企业的健康发展。(3)豁达大度，善待员工的气度。作为企业灵魂的企业家，如果没有企业员工的支持和帮扶，这种灵魂地位反而促使员工离心离德。所以，企业家的胸怀还需要表现在如何善待员工，尤其是如何根据员工的贡献率，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分享企业发展成果。2.企业家的眼光。企业家的战略眼光是构成企业家素质中的最基本要素。这种眼光，就是统揽全局、预见未来，不计眼前的不利因素，而是考虑更长远的利益，能在一般人看不到的地方发现潜在机会，开拓市场。视野的狭隘使得在看似无序的竞争中找不到规律与未来。没有足够的眼光与视野来分析与判断未来，必将给企业带来灭顶之灾。在当前的经济形势下，企业家的战略眼光尤为重要，它是企业家带领企业在不确定的环境中生存和发展下去的关键。
3.企业家的能力。企业家的能力是一个复合的结构，从基本的质素看，大致可分为三大方面：一是洞察市场机会和风险并善于应变的洞察力和决断力。企业家是企业的掌舵者，企业尤其是非公有制企业如何发展，最终的决断权在企业家，这就要求企业家对宏观经济形势和市场常机会及风险有先知先觉的把握能力；二是用干部带队伍的能力即用人能力。卡耐基在自己的墓碑上留下的墓志铭是：“一位懂得选用比他自己优秀的人来为他服务的人安息在这里。”企业家的能力是有边界的，随着企业规模的不断扩大，涉及行业的不断拓展，企业家能力必然不断受到挑战，引进各式各样的人才、用好人才是企业取胜的不二法宝；三是塑造企业文化的能力。企业文化是高层次的管理理论和管理模式，优秀的企业文化对企业经营决策、经营行为、经营业绩以及企业形象都具有全程性、穿透性的影响力，它所具有的导向、凝聚、激励、同化、辐射等功用能够聚合成威力强大的企业发展势能。
4.企业家的修养。企业家的修养由三个部分组成：一是企业家的基本素质修养，包括企业家完备的知识体系、高尚的道德情操、较高的智商(IQ)等；二是一般经营管理方面的素质与修养，包括企业家能否掌握现代先进的管理科学理论与方法，充分了解市场环境发展的规律、发展趋势，有敏锐的政治头脑等。三是最高层的战略决策素质，包括企业家较高的情商(EQ)，即坚强的毅力、稳定的情绪、丰富的情感、崇高的敬业精神，企业家的远见卓识等，同时企业家要有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标新立异、富于创新的精神，具备勇于竞争、善于挑战、敢于冒险、敢于承担责任的精神等等。企业家的修养要通过企业家在长期实践过程中的自我修养和锤炼以及正确引导才能形成的。
二、条件和优势：温州非公经济人士走科学发展之路的现有基础
经过30年的探索、实践，无论是温州的非公有制经济代表人士和温州市各级政府，在温州市经济社会发展方面已经累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具备了相当厚实的发展基础。就非公有制经济代表人士层面看，主要有以下方面：
(一)寻求发展的强烈欲望和强劲动力。在温州，非公经济人士普遍具有强烈的发展欲望，发展动力源源不断。尽管企业遇到各方面困难，但非公经济人士的创业精神始终没有被削弱，即使遇到困难，他们也想方设法规避、变通。
我们曾就“温州企业家的品牌和优势”问题调查过30位温州非公经济人士，54%的受访者认为温州企业家的确不同于其他地方的企业家，具有自己的风格；三分之一的受访者认为温州企业家已经形成自己的品牌。温州企业家的品牌优势按排名先后分别为“创新精神”、“学习能力”、“社会责任感”、“团队意识”和“吃苦耐劳精神”。
(二)30年发展的经济实力。温州民营经济经过30年的发展，家底厚实，已经具备了相当的经济实力，同时也具备了涉足新兴产业的条件和优势；温州非公经济一直走在全国前列，基础深厚，发展模式成熟，当地成熟的非公经济对高级技术人员和高素质劳动力已具有一定的吸引力。
(三)30年积累的经营经验。温州非公经济人士创业经验丰富，30年的市场闯荡，不仅是他们资本积累的过程，同时也是他们在见识、能力、经验、规范的市场意识等方面不断磨练和积淀的过程。因此，熟悉市场规律和规则、见多识广、底气足、头脑活、敢于冒险但又富有市场理性是温州非公经济人士较为普遍的特征。如温州企业已基本建立了自身灵活的经营机制；他们利用企业与国内外建立的长期合作伙伴的稳定关系，利用已有的市场占有率，努力使自己的产品或服务在国内外市场上拥有话语权；利用相对成熟的行业协会、商会发挥积极作用。
(四)艰苦创业、敢为人先的企业家精神。30年的奋斗历程，温州非公经济人士已经养成了白手起家，艰苦奋斗的创业精神；不等不靠，依靠自己的自主精神；闯荡天下，四海为家的开拓精神；敢于闯新，善于创新的创造精神。他们学习愿望浓厚、风险意识强烈，注重自身知识结构的完善、注重自我竞争意识的增强、注重自我创新能力的提高。可以坚信，这一代企业家仍然保持着温州人特有的企业家精神，他们不屈不挠，经得起各种风浪。同时多年的开拓发展，温州企业家思想观念解放，在理念上勇于创新，对走科学发展之路的迫切性有切身感受。作为市场经济中最宝贵的人力资源，这支队伍无疑是我国实现走科学发展之路的生力军。
(五)非公经济人士对走科学发展之路已有相当的认识与理解。在抽样调查的200位非公经济人士中，有131人认为，国家现在倡导走科学发展之路是“促进长远发展的英明抉择”，占被调查人数的81.37%，有118人认为“有利于企业转型升级”，占被调查人数73.30%； 107人(66.46%)认为本企业走科学发展之路“很需要、很迫切”。这些数据充分说明：新形势下企业要走科学发展之路已经成为温州非公经济人士的共识。
三、碰撞与抉择：旧的发展模式遭遇新的发展要求
温州非公有制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因企业自身格局、条件不同，会有各不相同的困难，政府在引导他们走科学发展之路时需要对症下药，但这并不否认温州非公有制企业发展中面临共同的难题。
(一)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旧模式剖析
温州非公有制企业一般从“草根”起家，其从事的产业主体大多是进入门槛较低的轻工产品如鞋革、服装、眼镜等主打的传统产业，而且起点低、规模小、产业发展空间偏狭，属于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企业。这种企业的发展对土地、能源、原材料、劳动力等资源的依赖度很高，而进入门槛却很低。在30年发展历程中，温州非公有制企业初始的创业成功一般得益于以下几个因素：短缺经济的市场需求、企业主的大胆开拓和奋斗。经过30年的磨练，温州已经有不少非公有制企业开始或已经走上科学发展之路，如正泰、华峰集团都是成功转型的典范。但是，更多的企业却没能走出传统发展模式。借用经济学家的说法，温州非公有制企业的发展存在形形色色的“锁定”：
1.产业锁定。尽管温州的产业结构是否真正存在“代际锁定”尚有待研究，但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缓慢却是不争的事实。在温州的经济增长中，服装、包装印刷、塑编、制锁、眼镜、打火机、剃须刀、纽扣拉链等传统产业一直唱主角，产品趋同现象非常严重，产业的发展仍然处于数量扩张状态，制造业拓展的想象空间十分有限。
2.企业制度和企业管理锁定。像正泰董事长南存辉在集团中仅占不到20%股权的企业家在温州只是特例，虽然也有不少企业主认识到稀释股权、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重要意义，但由于关系财产和股权利益问题，更多的企业主仍是很难摆脱家族企业制度的束缚，比如温州企业家与经理人的关系一直来存在不和谐就是典型表现，而这恰恰是制约企业突破的一大樊篱。
3.企业家素质的锁定。温州30年经济社会发展，确实产生了一批高素质的企业家，但更多的企业主始终局限于生意人角色，他们并不在意企业本身的长远发展，更关心的是近期投入的利润回报。有的企业主则不顾客观条件的变化，把“暴发”当作常态，对高风险置若罔闻，仍然以幼年的企业心态对待已经成熟的市场，盲目追求扩张，或者触碰法律和道德禁区，结果导致投资失控和企业崩溃；也有一些企业主不顾企业实际而盲目谋求多元化经营导致失败。这些都说明许多企业家阶层仍不成熟。
4.人才和人力资源的锁定。走科学发展之路，人才和人力资源是重中之重。然而30年的发展并没有让温州非公有制企业在人才的引进和培养方面有明显的进步。人才短缺和结构性缺陷依然普遍且严重，如在人才的引进上，重技术型人才而轻视管理型人才，重视人才引进，轻视人才培养。有些企业往往不愿意自己投资培养，总想坐享其成，挖其他企业人才墙脚，或者等到人员空缺影响正常运作时才急急忙忙向外招聘，从而影响录用人员的质量；在人才的使用上，一是存在人力资源制度安排上的随意性。许多企业的基本人事制度不健全，对员工的招聘、录用、培训、晋升和辞退等没有一套科学、合理的制度规范和操作程序；二是在激励机制上过于单一，往往“重物不重情”，缺少人文关怀，使企业形不成应有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不能做到人尽其才，造成人才资源的浪费。
5.创新能力锁定。企业的核心能力是企业取得竞争优势的前提,而企业核心能力的形成和发展都要依赖于企业的创新活动。温州非公有制企业的创新现状不容乐观：一是由于温州非公有制企业大多数属于服装、鞋革等轻工产品，自主创新的空间存在着客观制约；二是创新是一项高风险的事业，回报周期很长，对于非公有制企业而言，与其投入一项预期效果不确定的产品研发，不如抓住眼前的利润；三是技术创新要素如资金、信息、技术、人才等的短缺；四是国家和地方政府政策和制度的缺位。
(二)旧的发展模式难以应对企业外部经济环境的恶化
1.国际竞争的加剧对温州非公有制经济的冲击
时至今日，温州非公有制企业的生存和发展已与国际竞争联系在一起。调查显示，在温州非公有制企业中，产品主要在国内市场的只占44%，而产品80%以上出口的占近20%；不少温州非公有制企业还走出国门，在国外直接投资。因此，国际经济环境的优劣，对温州企业在国际竞争中的表现形成直接的影响。当全球开始进入通货膨胀周期，随着美元贬值、美国次贷危机等国际经济金融动荡袭来，温州非公有制企业所受到的震荡和冲击显得十分强烈，企业特别是外向型企业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以眼镜业为例，2008年一季度温州眼镜出口总值为1.43亿美元，同比增长7.18%，与去年相比，同比增幅减少了35%，究其原因，人民币升值是主要原因，温州眼镜的第一大出口国是美国，2007年对美国眼镜出口额为1.83亿美元。2008年第一季度，温州眼镜出口美国的货值为4742.34万美元，同比下降6.67%。人民币升值使得温州企业的出口利润加速下滑。
2.国内宏观经济形势的深刻变化对温州非公有制经济的影响
去年以来，国内的经济形势也发生了一系列变化：为了实现经济转型，应对通货膨胀，防止经济过热，我国采取了从紧货币政策等宏观调控政策；《劳动合同法》正式实施及物价上涨所带来的员工要求加工资的呼声非常强烈，使得劳动力成本不断上升；加上出口退税政策调整、人民币升值、原材料价格上涨、节能减排压力、资源要素制约等一系列的变化，许多企业一时无法适应，一些中小企业甚至陷入生存困境，在生产成本削弱企业利润，企业面临生存压力的情况下，许多企业首当其冲的问题是生存，而不是科学发展或无暇考虑科学发展。对于许多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来说，今年以来企业正处于“寒冬”：企业招工难，高素质劳动力缺乏。由于温州的区位劣势，企业很难招到高素质劳动力。近年温州又出现招普工难的问题。一位从事合成革的企业家反映，过去企业招工要求年龄35岁以下，文化程度高中以上，现在年龄、文化程度都不再限制，连文盲都录用。企业之间挖普工现象也日趋严重，影响了正常生产经营。温州企业技术工人被“挖走”更是比较普遍。某高新技术企业为了防止研发人员被同行“挖走”，把研发中心设在上海，内部通讯录上不出现52名技术人员的名字和电话。社会上兴起的“炒工团”，专门在生产忙季时与企业谈判，给企业介绍工人收取手续费或者向企业提出要求，如果企业不答应，“黑工头”就要把生产线上的工人“挖走”，让企业停工停产。
税赋负担加重，利润下降。在调研中，行业商会(协会)和上规模企业负责人对这个问题反映比较强烈。目前，虽然部分企业的产值比去年同期有所增加，但由于劳动力成本上升、原材料价格上涨、出口退税政策调整、融资成本提高等原因，企业的利润持平或比去年有明显下降。今年上半年温州全市财政收入同比增长23.3%，国税的统计资料也显示部分行业的龙头企业上缴的税收有大幅上升，但1—5月份工业企业利润总额同比仅增加11.1%，企业利润空间被大幅挤压，亏损企业数同比上升32.6%，亏损额同比增加59.5%。据少数企业反映，在没有利润甚至亏损的情况下，企业只好停工停产、遣散员工。
银根紧缩，资金压力严重。在当前的形势下，银行更倾向于支持安全边际较高的大企业，中小企业贷款难现象较为突出。温州许多中小企业只能通过民间借贷的方式来维持发展，这些民间贷款的利率，一般高于银行利率的4倍左右，有的甚至高出10倍。据人民银行温州中心支行监测，今年5月份反映社会资金供求关系的温州民间利率超过月息的12%，是2003年有监测数据以来的历史最高纪录。
3.温州非公有制企业内部存在制约发展的诸多瓶颈因素
(1)企业战略定位不明确，缺乏长远发展目标和规划。调查发现，温州许多企业主并不注重战略和规划，企业没有明确的发展方向，没有短、中、远期目标，跟着感觉走，甚至完全被短期的利益所左右。具体表现为，在经营策略上，缺乏品牌意识，满足于眼前的收益和赢利，满足于贴牌；在人力资源上，没有人才培养规划，人才流动性很大；在管理上，停留于“老板-员工”的工场式管理。因此即使企业的存续期不短，但始终在低素质阶段徘徊，企业素质和品质并没有提升。
(2)企业内部治理结构问题突出。第一，企业产权结构单一现象总体上没有改变。调查表明，在非公有制企业中，有限责任公司的比重占据样本企业总数的80%左右，但61.82%的企业承认其本质上仍然是家族企业，有72.6%的企业业主和家族成员拥有的股权比重占90%以上。这种原始的企业产权形态的弊端在于企业拒绝内部市场化，限制了企业在经营者选择方面的灵活性。第二，部分企业内部管理体制有名无实。调查显示，还有大量企业并没有建立现代企业的内部治理机构，有些已经建立的，也存在着不按规范行事的问题。监事会、经营决策委员会等机构的负责人更多的由主要投资者的家人担任，或由下属员工充数，名义上存在的相应治理结构，实际上仍然是所有者“一言堂”的附庸。企业在制订相应制度和对重大问题进行论证时，并不允许监事会、经营决策委员会等机构实际发挥作用，导致健全的企业管理体制有名无实。第三，打造优秀管理团队的意识滞后。打造优秀管理团队特别是选择好的经理人对于企业存续和发展至关重要。但是，温州许多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好的经理人难寻、难容、难留、优秀管理团队的缺失现象十分严重。
(3)人才问题成为温州非公有制企业走科学发展道路的根本制约。走科学发展之路，温州非公有制企业要解决两大问题，一是科技进步，实现从技术输入到技术自主再到技术输出，从劳动密集到技术密集进而到研发密集；二是企业转型，从传统工厂形态走向现代企业形态，实现结构转型，从传统加工工厂到工贸企业进而到集团企业。前者需要大量技术人才，后者需要大量创业和管理人才。可以说，温州的非公有制企业能否实现科学发展，人才起决定性作用。调查发现，温州非公有制企业最紧缺的人才有四大类，即管理型人才、营销人才、技术人才、技能型人才，其中最稀缺的是管理型人才。温州非公企业能否在新世纪取得新突破，根本上就在于能否在激烈的人才争夺中表现出引人能力强、留人环境好、用人机制活的优势，在于能否造就一个开放程度高、市场化程度高、国际化程度高、整体效用高的人才高地。
(4)代际传承问题正困扰温州非公有制企业。企业传承问题已成为目前大多数非公经济人士无法回避的问题。一个企业要实现可持续发展，就必须形成合理的人才梯队。经过30年的打拼，大部分曾经抑或仍在创造温州模式同时也创造自己辉煌人生的私营企业主开始迈向迟暮。因此物色企业永续发展的接班人是非公经济人士的一块心病。据调查，温州有50%企业家正在物色接班人。因为当前温州大多数企业属于家族制企业，在经理人与企业主的关系尚未完全磨合的今天，大部分私营企业主往往决定由自己的子女来继承父业。这样，子女的品格、能力禀赋就不可避免地成为影响企业未来的命运的关键。
(5)核心竞争力缺乏。温州的不少企业由于创新能力等方面的制约，无力也无意通过创新而打造自己的品牌，在企业核心竞争力上苦下功夫。不少企业仍满足于靠仿制别人的产品生存，生产出的产品与别人差不多，真假难辨，而且众企业一拥而上，特色不特，企业无法形成别人拿不走的核心竞争力，因此在走科学发展之路上就显得底气不足。总体上说，温州几乎所有行业都没有形成核心竞争力，至今仍未出现国际性的大品牌。
(6)企业研发、创新能力有限。客观地说，近些年来温州非公有制企业在研发、创新方面有了长足发展。截至2006年底，温州非公有制企业申请和授权的专利以及承担的科技攻关和成果转化项目占了全市的90%以上，引进的科技人才也占了全市大多数。但是温州非公有制企业在研发和创新方面仍然存在不少问题：一是研发水平欠高。大部分企业的研发机构无论是资金的投入、人员队伍和研发的数量、质量等方面总体上程度不高。在被调查的企业中，有独立研发机构的占52.17%，属于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仅占2.48%，省级高新技术企业的占17.39%，市级高新技术企业也只占19.25 %，而高达55.28 %的企业什么都不是。二是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科技自主创新的积极性不高。部分企业领导认为，科技自主创新的风险、投资太大，投资回报率不高。认为对一般企业，无需自主创新，引进技术同样能使企业发展。三是自主创新在企业群体中普及性不高。根据温州市科技局数据显示：“截至2005年我市科技型企业已达3400多家，其中经省、市、县认定的高新技术企业500多家，实现工业生产总值732亿元，约占全市工业总产值的30%“。从绝对数看，应该承认最近几年发展较快，但与温州企业数相比，这些数据给人的并不是乐观的信息。
(三)企业家自身素质与科学发展之路的不适应性
困扰企业发展的上述因素，是温州30年经济发展的副产品，这些副产品的生成，在一定程度上与企业家的素质密切相关。作为温州非公有制经济代表人士的企业家有许多优秀品质，如吃苦耐劳，敢冒风险，头脑灵活，善于把握商机，善于变通，善于学习和创新，富有活力等，这些品质在温州过去的发展中起到了重要作用，而且必定在未来企业的发展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但是也要看到，温州企业家素质也存在缺憾，与走科学发展之路的要求存在着较大的落差。
1.强经验，弱理性。搏击商海30年，温州的非公有制经济代表人士积累了丰富的市场经验，尤其是30年成功的经验，使许多非公经济代表人士对自己的经验过于自信，甚至自负，加上长期忙于业务，没有意愿也没有时间通过学习提高自己的经营管理水平和能力，因此在决策、管理等方面缺乏理性指导。其实，企业家原有的经验固然宝贵，但毕竟是粗放型经济的经营经验，而且因为当初企业的较小规模，企业管理相对简单。而在经济转型时期，对较大规模的企业的发展需要理性决策、科学管理、需要企业文化，因此，理性的不足给企业发展带来了很大隐患。
2.重决策，轻论证。温州企业家一个比较普遍的特点是善于把握商机，他们对赚钱的机会尤其敏锐，而且行动更快，这就使他们时常走在全国之先，获得赚钱的先机。这就是为什么温州人常常看准一个项目，就能很快筹措到大笔资金，抢先进入的原因。但是在温州企业家的投资过程中，往往缺乏科学论证。论证缺失的原因有二：一是长期以来，温州人没有养成论证习惯，怕论证耽误时间耽误机会。二是论证能力不足。以温州许多企业家现有的知识储备来全方位地论证项目的可行性或不可行性，确实有很大的难度。但论证的缺失增大了企业的风险，会给企业发展带来更多的不确定因素。
3.重眼前，轻长远。在温州，大部分企业家在经营企业时，缺乏长远规划，更注重眼前的效益。回顾温州企业30年发展，这一特点最为明显的表现有：一是不注重品牌建设，为了眼前赢利，仿冒、贴牌成了不二的选择；二是不注重研发，因为研发即使成功，但回报周期较长，而且风险和成本较大；三是在人才使用上，不注重有计划地培养，而是注重短期使用，造成相互间挖墙脚的恶性循环。导致的结果对后续发展的消极作用非常显见：科学发展必需的基本要素如品牌、人才、科技等在30年的发展中依然没有具备。
4.重赚钱，轻发展。全国政协常委胡平在评价温州人的优点与缺点时说：“温州人会做生意，但没有企业家”。这话听起来非常刺耳，但也一定程度反映了温州企业家的素质特点。对许多企业家来说，赚钱高于一切。因此他们的资金走向、他们的经营策略以赚钱为轴心。在温州，许多企业家转身很灵活、很快，炒股、炒房、炒黄金等等，严格地说，他们充其量是一个投资者而不是企业家，他们勤勉于发现并抓住各种商机，却无暇顾及战略决策制定、企业内部管理、企业文化建设。
5.重关系，轻规则。温州是一个较典型的熟人社会，发现各种关系、寻找各种关系、利用各种关系，是许多温州企业家的重要工作之一。相反，对于各种规制，往往并不在意。温州企业家存在的强烈从政欲望，从动机上分析归根结底还是希望利用关系给自己或企业找到合适的“保护伞”。因此，除了一些层次、水平较高的企业家外，大多数企业家并不注重法律、法规、政策文件及其他规章制度的学习和研究，缺乏环保意识，遇到问题，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找关系、找熟人，结果：(1)破坏了规制，使市场经济体制大打折扣；(2)增加了社会成本和政治成本；(3)企业家自身素质得不到提高；(4)因为不懂规则或不按规则出牌，加大了生产和经营的盲目性，增加了国际竞争中的风险性。
四、对策与出路：引导非公有制经济人士走科学发展之路
“引导”是一种导向、一种推动。由于非公有制企业的赢利本性，也由于走科学发展之路意味着转型等风险成本的不可测性，非公有制经济代表人士在走科学发展之路上会显得比较怠惰和被动，因此，政府部门的引导就成为不可或缺的催生剂。(一)政府在引导非公有制经济人士走科学发展道路方面的经验和不足
历经30年发展，政府特别像浙江省、温州市等政府部门在引导、服务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上越来越到位、越来越细致，不仅为促进浙江和温州的非公有制企业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也在如何引导和服务非公有制企业发展上积累了许多宝贵经验，同时也暴露了诸多不足。
1.通过政策法规引导企业科学发展的经验。作为相对刚性的引导手段，党和政府通过奖励或限制的政策措施引导，促使企业走科学发展之路。比如，为了激励企业自主创新，走科学发展之路，国家出台了对有科技创新投入的企业实行一定额度退税的政策，以激发企业进行自主创新、自主研发的积极性。在企业家座谈会上，温州泰福隆集团的李锦硕说：希望政府在税收方面能有新政策，在企业技术改造后能对其进行补贴，政府若有特殊政策扶植，企业就会舍得投资、敢于长期发展。除了激励，政策、法规等，政府也可以抑制的形式引导企业告别旧的发展模式。比如，前不久颁布的新《劳动法》，虽然短时期内对劳动密集型企业造成了事实上的冲击，但是从长远的角度考察，它实际上是从法律的层面促使企业走科学发展之路。正如温州市服装商会会长郑晨爱所说：“劳动法从长期讲是好事情。”此外，如《中华人民共和国清洁生产促进法》的颁布和实施，可促使企业在生产经营中注重环保，节约成本。就温州市政府而言，早在1994年政府就颁布了《温州质量立市实施办法》，把企业的发展从注重数量转向注重质量和效率。可以说，这是温州市引导企业走科学发展之路的最早举措。从2003年开始，针对温州企业规模小、科技含量低、能源消耗和对环境的污染大、劳动者工资水平低等等与科学发展观不相适应状况，温州市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措施，大力推进企业节能减排，深入实施“选商引资”和工业发展“12345工程”，切实做好“民外合璧”、扶优扶强、整合提升、做新做高、服务推进的文章，不断提升经济发展水平。正因为这些努力，本次调查问卷中，对问及“您对当前企业发展的科技政策环境的满意程度”时，很满意与满意占39.13.%，53.42%的人选择一般，而不满意仅为3.73%。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温州市政府在引导企业走科学发展之路上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并得到非公有制经济代表人士的基本认可。
但是，在政策法规引导上，国家层面的缺憾与不足客观存在：(1)政策法规的数量和出台速度还不能满足企业科学发展要求，存在一定的政策盲区。在企业家座谈会上，合成革商会的郑笃权认为：现在政府的政策对企业扶持力度不够，这么多瓶颈单靠自己解决非常难，所以政府应予以支持。(2)有些政策的出台方式和出台时机缺乏前期的科学论证，以至造成与企业发展要求脱节，给企业带来不必要的伤害。如国家公布新的出口退税政策时显得较为突然，缺少过渡期，给企业带来困难，有的企业在政策出台之前已与外商签订了数额庞大的合同，突然实施的出口退税政策使这些企业损失巨大。(3)比较具体的行业性政策不够，存在一定程度的“一刀切”现象。在温州龙湾区的企业家座谈会上，华迪钢业有限公司的王迪指出：税收政策要及时跟上经济和产业发展的情况，出口政策不能搞一刀切，让企业被动应对。(4)政策的宣传不到位——宣传的面不广、政策内容把握不准确。如国家对有科技创新投入的企业采取退税政策，据我们调查，真正知道这一政策的企业并不多，而不知道该如何操作的更多。(5)更多的政策停留在文件或理论层面，缺少操作层面的研究和有效的实施。由此可见，在引导非公有制企业走科学发展之路上，国家和各地方政府及各职能部门依然存在大有作为的空间。
2.教育引导层面的努力和不足。通过教育培训，全面提高非公经济人士的能力和素质，是促使非公有制企业走科学发展之路的重要手段。在之前的政府工作中，温州市有关部门如统战部曾经有过许多尝试，比如联合地方高校、温州民营企业研究中心等机构定期举办培训班，聘请各方面的专家学者对企业家进行各种专题的培训及相关讨论，使非公有制经济人士在对国内外政治经济形势的认识、自身思想修养、企业管理业务等方面的水平和能力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
但是通过教育引导企业主走科学发展之路依然是一个需要长期探索的课题。就目前看，存在的主要问题有：(1)受教育对象范围较小，一般仅限于那些发展较好企业的企业主；(2)教育的内容有待拓展。在以往的培训中，一般侧重业务方面的培训，而对经济政治形势、科学发展观、企业家守法和责任等方面的培训、教育相对较弱；(3)培训教育还没有形成长效机制，随意性较大。
3.服务引导上的探索和不足。在通过服务引导和助力企业科学发展方面，各级政府都在不断探索，如温州市实行的行政中心集中办公的举措，温州市在全国范围率先实行“效能革命”，浙江省政府最近推出的优秀博士进企业服务等举措。以温州市的“效能革命”为例，“效能革命”从深化行政审批制度着手，狠抓政府服务品牌建设和政府机关作风建设。通过一系列制度建设，成立温州市效能监察中心，大力开展“阳光行动”，改变了过去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的状态，集中解决了企业反映强烈的一些热点、难点问题。
但是在引导非公有制企业的科学发展方面，仍然有许多值得期待的地方。(1)服务意识有待于进一步加强。通过“效能革命”，机关工作人员的服务意识已经今非昔比，但也有个别关键部门和个别服务人员依然缺乏服务意识，在与企业的交往中，设置门槛，甚至故意刁难。在具体的服务过程中，在服务内容和服务方式上，抱着一种完成任务的心态和态度，呆滞刻板，不能满足企业合理合法的服务需要。本次调查中，仍有一些企业家提出要进一步完善政府的软环境，如转变工作作风、提高工作效率等。(2)服务的主动性需要增强。在目前的政府服务方面，比较普遍的是单向式的企业上门求助，内容一般局限于常规式的如企业注册等方面的服务，政府缺乏主动性服务，尤其缺乏诸如信息服务、企业预警、主动了解并满足企业发展需求等方面的服务，无法体现政府的引导式服务。比如，对于近年欧美各国针对我国企业的反倾销行为，各级政府在事前及事后的引导和解决上一般没有太多的作为，使得非公有制企业在规避国际竞争风险上缺乏预见性和主动性。又比如政府的信息预警机制不及时，早在几年前，西班牙、法国等国很多企业对中国企业有意见，这样的意见很早就对中国政府提出来了，但中国企业知道却是很迟。由于不能快速掌握海外市场信息变化，这两年温州有大量的产品不能顺畅入关或被全部退回。(3)在如何整合服务力量上需要进一步探索。在服务理念上，一般停留在政府部门这一单一服务主体上，这种服务充其量是日常的、常规的部门审批之类的服务，实质上是从态度、方式上改变原有的审批模式，而服务的内容、范围、渠道依然单一偏狭，这种服务与引导企业科学发展相去甚远。其实，引导企业走科学发展之路，在服务的问题上必须放开眼界，拓宽思路，党和政府需要探讨如何动员全社会的力量，如中介机构尤其像行业协会、注册会计师之类的专业人士、科研机构的科研人员、高校教师等相关的社会力量，群策群力，共同为企业的科学发展服务。
4.监管引导的经验和失误。企业尤其是非公有制企业，监管不可或缺。有效合理合法的监管不仅利国利民，更重要的是通过管理促使企业遵循法律规制，健康科学发展。在我国的监管历史上，管得过多过严过死和放马由缰、放任不管并不少见。(1)对监管存在着认识上的偏差。无论是企业还是管理部门，往往把必要的监管理解为刁难设卡，所以企业总是千方百计逃避监管，而监管部门也往往把放弃监管作为对企业的奖励。这就容易导致企业因为缺失有效的外部监管而放松自身监管，造成产品质量、环境保护等方面的问题，既损害了国家与公众的利益，也引火自烧。(2)重结果监管而轻过程监管。由于种种原因，在对企业的监管中，往往更多的关注结果的监督，对日常的常规监督明显不足。其结果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3)监督主体有待拓展。对企业的监管仅仅靠政府部门，显然力量不足，监管不力是不可避免的，我国还缺乏形成全社会监督的机制和氛围，政府在这个方面需要加强探索。(4)惩处力度需要加强。对企业的不法经营惩处过轻，不足以形成威慑，这既是对企业违规违法经营的激励，也是对那些守法者的打击和惩处，最终将形成对整个市场经济体制的伤害和破坏。
(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人士与企业走科学发展之路的对策思考
1.明确政府定位，引领科学发展。在引导非公有制经济人士走科学发展之路上，政府定位是否得当非常重要。这种定位包括：(1)角色定位。在引导企业走科学发展之路方面，要明确政府不是市场的主体，它只是引导者，而不是参与者、实施者。作为引导者，政府能做的只是动员、教育、号召、制定规则、促进和服务企业，而不是命令更不能干预。这样定位有利于政府保持清醒的、理性的头脑，尊重经济发展规律，从企业的实际需要和实际情况出发，实事求是，成熟一个推进一个，从而避免一刀切和“大跃进”，做到在长远目标的指导下循序渐进。同时政府要建立健全长效的引导工作机制，确保引导工作平稳有效地进行。(2)功能定位。即政府在引导温州非公有制经济人士走科学发展之路方面应该或者可以做些什么？我们认为，根据政府行为定位，其具有可行性的引导方式或举措一般有：政策引导：即政府有关部门根据科学发展观的要求，制定相应的产业、税收、货币、环保、节能等方面的政策，借助奖励或惩罚等手段引导企业走科学发展之路。教育引导：构建并完善针对非公经济人士的教育培训机制，着手在落实科学发展观、国家相关的经济政策、法律法规、提高企业发展策略、企业内部管理水平及企业文化建设等方面进行教育培训，着力提高企业家队伍的科学文化知识、政治政策法规等方面的水平及驾驭企业的能力。服务引导：服务引导可以分为宏观与微观两个层面。在宏观层面上，需要政府不断改善和优化企业发展的外部环境，为企业发展提供宏观的政策支持、更多的社会资源、科技资源、人力资源，以有效地助力于企业的科学发展。如调查中，有的企业家指出：解决生产要素是企业家的事，而创设留住高层次人才的环境要靠政府；引进人才是企业家的事，留住人才是政府的事。说明企业的科学发展极需政府在改善外部环境方面大有作为。在微观层面上，各个职能部门需要增强服务意识、改善服务方式、提高服务水平、提升服务效能，通过服务帮助企业畅通信息、节约成本、提高效率。监管引导：在政府引导非公经济人士走科学发展之路的实践中，政府应该始终保持清醒头脑，对部分非公经济人士的图利性品性有正确的认识和觉悟。为了防止一些非公经济人士因为短视而实施违法、缺德的经济行为，需要对企业加强监管，这既是对社会公众、国家利益的保护，实质上也是对企业利益的保护，是促使企业健康、持续、科学发展的有效保障。
2.搭建服务平台，促进科学发展。(1)党委和政府有关职能部门要构建良好的服务平台，加大服务力度，提高工作效率，为纳税人服务，保护企业家的生产积极性；有关职能部门工作人员要树立时效观念，规范办事程序，提高部门办事的效率。(2)积极引导非公有制企业转型，提高抵抗风险能力。党委和政府有关职能部门要向非公有制企业提供国内外市场信息，整合全世界的资源为我所用，鼓励企业家转型，鼓励民营企业上规模、上水平、上档次，不断提升企业发展水平。如在人民币升值、美元贬值的情况下，引导企业家走出去，到海外投资，拓宽欧盟市场，开拓中东、非洲市场应该是理性的选择。同时由于产业、规模等的不同，企业的情况非常复杂，因此，政府在市场准入、信息共享、技术援助、人才开发和资金融通等方面的服务中，应区别对待，不能一刀切。(3)改善融资环境，解决中小企业资金短缺问题。今年以来，银根继续紧缩，银行信贷从紧，致使本来就存在贷款难、担保难的非公有制中小企业融资更困难。中小企业普遍存在资金回笼时间延长现象，导致资金周转变长，企业财务成本上升。政府应该正视企业融资难的问题，银行应加强对中小企业的支持力度，对宏观调控诸如银行的存款准备金率应根据不同地区、不同时期进行大幅调整。(4)形成调研机制，畅通沟通渠道。在不同的阶段，企业会面临不同的问题和困难，作为引导者或服务者应该不间断地进行调研，了解企业发展动态，洞悉企业发展需求和困难，使自己的引导和服务成为企业发展的及时雨，使企业和政府间建立起良性互动的关系。(5)根据温州科技研发水平相对落后、各种人才短缺的现状，搭建科技服务平台，一方面加大科技投入力度和奖励力度，另一方面为企业引进科技项目和科研人员搭桥牵线，并积极探索温州科技兴企、科技兴市之路。
3.营造良好环境，鼓励科学发展。频繁的宏观调控是经济体制不成熟的表现，容易诱发经济波动，而在这种波动中首先受冲击的往往是非公有制企业。频繁的宏观调控将会影响非公有制企业稳定的理性预期，助长短期行为。此外，宏观调控是有成本的。因此许多企业家认为企业走科学发展之路，首先要求政府有关部门树立科学发展观，努力建立起一个具有自我调节功能的体制，为企业走科学发展之路提供制度保证。如在税收政策上，不能只索取不给予，杀鸡取卵。在抽样调查的200位非公经济人士中有42.24%的人认为走科学发展之路是政府和企业共同的事业，有41.61%的人认为是全社会的事。因此，党委和政府要重视科学发展的软环境建设，对非公有制经济人士提供政策支持和政治关怀。(1)改善非公经济发展的外部环境。进一步修订促进非公经济发展的法律法规、部门规章和相关文件，加强对非公经济的政策协调，在融资、办事程序方面平等地对待非公经济企业和企业家，确立非公经济平等的主体地位。新劳动法出台后，地方要出台履行细则，让企业有一个消化过程。(2)改善宏观调控的手段。要把握宏观调控的力度和节奏，在全国经济面临下滑和出现全球经济危机的背景下，宏观调控要及时调整，以促进发展。
4.拓展培训渠道，推动科学发展。党委和政府要从三个层面加强培训，推动企业和非公有制经济人士走科学发展之路：
(1)加强政府有关部门领导及公务人员的学习培训，提高他们的“引领”水平和能力。引导者首先要在理论水平、政策水平、行政水平、管理水平、服务意识等方面适应科学发展的要求，这一方面要求有关政府官员及工作人员应不断加强学习、加强自我修养，使自己的水平和能力保持与时俱进的状态；另一方面，党委和政府部门需要完善教育培训机制，对政府官员及工作人员进行常规性的培训，提高他们在引导企业科学发展中的水平。(2)建立完善企业家培训机制，加强对非公有制经济人士的培训，努力提高企业家的自身修养，培育企业家精神。在问到如何打造温州企业家的品牌时，受访者们各抒己见。30%的人认为应培养一大批高素质的企业家和职业经理人，而高素质企业家的培养需要政府相关部门的组织和引导。(3)帮助企业加强员工培训，提高员工素质和企业经营管理的整体水平。政府及有关职能部门要建立职业资格准入制度，加大对企业员工的培训力度，通过组织各种讲座、宣传，提高员工素质，引导企业升级转型，使企业更具国际视角。
5.整合社会力量，助力科学发展。非公有制企业的科学发展事关整个经济社会的发展，企业健康发展是人们共同的事业，需要全体有识之士的协同努力。因此，民间商会、中介组织和人士、科研人员、知识分子乃至广大市民都可以参与到为非公有制企业的健康发展出谋策划的行列中来。如涉及温州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的民间组织，在引导企业科学发展中就有着不可代替的作用。2007年上半年，国家将出台新的出口退税政策时，温州合成革商会经过多方调查，有理有据地提出了具体意见，引起了国家有关部门的重视，当国家公布新的出口退税政策时，温州合成革行业产品没有受到影响；温州市服装商会与中国银行温州市分行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十一五”发展期间，该行将为温州市服装商会会员企业提供总金额50亿元的新增贷款和贸易融资授信，协助服装企业缓解融资难问题；温州市眼镜商会成为温州市对外贸易预警机制示范点，应对和防范贸易壁垒的能力得到提高，积极为温州眼镜企业开拓国际市场保驾护航。我们应继续借助行业商会(协会)作用，助推企业可持续发展。一是要引导广大会员转变思想观念，增强抢抓机遇的意识，选择适合自身的产业发展方向，做大、做精、做强，确保本行业平稳健康发展；二是行业商会、协会要充分发挥经济性、民间性的独特优势，积极做好“走出去、请进来”的工作，通过组织网络，扩大对外交往，促进地区间、行业间、企业间、国际间的经济联系，将引进外资与自身发展紧密结合起来，通过引进资金、技术、先进管理方式，借力发展、借资扩张，提升温州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水平和质量；三是行业协会、商会要真诚地和广大企业家交朋友，主动地去发现和帮助企业解决管理、决策中存在的危机和问题，积极面对市场竞争，树立自信心，力争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四是行业协会、商会要引导行业自律，防止相互压价和企业行业之间的恶性竞争，而是要有序竞争，同舟共济，共度难关。
6.加强法制建设，保障科学发展。(1)加强对企业在违法、违纪、缺德经营方面的监管力度，努力保证企业经营的合法性、合理性，确保企业健康持续发展。政府有关部门一方面要依法加强私人财产保护，坚决制止任何单位和个人对民营企业合法财产、合法收入和合法权益的侵犯，另一方面全面推进并监督非公有制经济企业依法参加基本养老、基本医疗、失业、工伤和生育、从业人员享受国家规定、遵守劳动合同等方面的情况，加强劳动保障监察工作，严厉打击非法使用童工、恶意拖欠工资等行为。鼓励企业清洁生产，严格控制污染物排放，加速淘汰高耗能设备，为保护环境立法，切实走资源节约型与生态环保型发展之路。(2)加强过程监督，及时引导企业合法诚信经营，培养良好的市场法律秩序和诚信机制。坚决制止各种不正当竞争和侵犯消费者权益的行为。(3)发动社会监督力量，优化监督文化，形成全社会本着助力企业健康发展的立场，全方位地加强对企业的监督。
